春望

半江瑟瑟 · 发表于 2013-2-18 09:00:5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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敲下这个题目的时候，忽然记起这题目已经用过很多次了。或许是因为春天的美好，每逢冬末，内心都充满了对于春天的渴望。窗外，冬犹在，厨房的玻璃上结满了冰冷的霜花，那棱角，像极了一幅画。
　　
　　心思在图画里游离，冰冷总是可以忽略，想看一看太阳，却瞅见阳台上满满的春意。于是一连几天，每天都端了水，去阳台上浇灌停留，蟹脚兰的花开了，漂亮的玫红色，足以应和节日的喜庆，只可惜这花总是在春节开放，传递出的也只有意料之中的须臾欢喜罢了。某日，女儿突然端了一个花盆过来，欢喜地叫嚷，说有芽苗生发出来。
　　
　　女儿端着的花盆里，三株芽苗任意地钻出，环在一株芦荟的边上。我无法预知它们的生死，因为自己实在不是个细致和会摆弄花草的人，这三株芽苗死死生生无数次了，就在我以为它们彻底枯死，并随手塞上棵芦荟替补的时候，它们又生发了出来。我让女儿把花端回阳台，由它们自己的天命去了。
　　
　　越发迷信，不知道是因为幸福还是艰难，每年新春，总是在网上早早搜来生肖运势，小心翼翼地解读，幻想着从这千篇一律的语言中，获得些一整年的启示。春节的时候在手机上搜了，想着等在电脑上再搜，存到空间里，能够按了月份小心去对照，等到保存以后，才发现，原来，就算是同一属相的小龙年，也是包含了不同的版本，还信什么呢，或许，人生就是这样，充满了变数，所谓的幸与不幸，都是在不曾经历前相反的两面。
　　
　　生命充满了矛盾，帮女儿整理了一篇好习惯的作文，顷刻充满了对女儿的欣慰。曾经的艰难，女儿的懂事善良和对衣食住行粗枝大叶的要求，让自己心怀感恩。每个孩子都是天使，在千千万万个家庭中，大人在混沌中忙碌坠陷，浓雾中的生活让我们无暇也无心去怀想，只有在她们所给予的感动里，才能无限接近幸福。这幸福的滋味还不曾延续过夜，很快就被女儿的调皮恼怒。女儿从洗手间里露出头来，呲着大牙，嬉皮笑脸地拿了喷水壶探头探脑，知道她要干什么，生气了制止她，却眼见着水喷了过来，沙发上正在吃橙子的妹妹大叫起来，我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。后妈不易，最不愿听到的就是这叫喊声，罚女儿不许吃水果，将她赶进卧室，她却从卧室的窗玻璃上探了脑袋对着我笑。这孩子，不疯闹似乎就不是她了。这滑稽的表情惹笑了妹妹，说让姐姐一起来吃水果吧。我腆着脸没答应，心里却不再气恼。都是孩子啊。对于客厅里的争吵，君似乎充耳不闻，他依旧在玩游戏，每日都是千篇一律地重复，不知道那游戏里，到底对他有着多少新奇和吸引。我也习惯了，照旧地带着孩子们忙碌。一个人一旦从艰难处走过，脚下的一切就都是坦途了。
　　
　　君对朋友很用心，有时候我都觉得不可思议，那日在婆婆家，君明知道自己喝了酒，也要违背大家的劝告，应醉酒朋友的要求，去帮朋友把车开回来。只是他的几个死党，长期陷入婚姻的死角，每年都拉锯式的反复，只是忙坏了君，两头地劝说。对于婚姻，我们都是深有体会，除了人品无法原谅，其他的矛盾没有解决不了的，夫妻之间，有了问题总要及时化解，彼此多加宽容。只是，这说起来容易，未曾经历的，却很难透彻地明白。晚上与君吵了一架，生气了各自睡。早晨还是要定了闹钟早起，给他准备早饭。都是些小事，没必要上纲上线，双方剑拔弩张。
　　
　　情人节那天，连个短信也没发，只是在情人节前的那场雪后，和君用心在车的前盖上留了个心形的雪的图案。雪很快就化掉了，车上只留下个模糊的印记，但那个浪漫的场景，却留在了2013年情人节的记忆里。
　　
　　誓言比谎言更加不可信。人生充满了变数，实在不敢想爱情走在多年以后会怎样。或许老伴那样的相濡以沫，是需要无数岁月里爱情和亲情的累积吧。很长时间，一直被父亲感动着。这个年轻时脾气暴躁，对母亲拳脚相加的男人，竟然在母亲年老的时候，对母亲爱护到了极致。母亲身材臃肿，上了年纪越发行动不便，好歹能做了饭，除此连上炕都费劲。父亲每日都冲泡茶水，试了水温后端给母亲，又仔细削了苹果，递到母亲手中。腊月的时候，母亲夜起开灯时不小心从炕上摔了下来。所幸还没有大碍，只是起床困难，医生嘱咐多休养。因为活动得少了，母亲连大便都困难，父亲却从无怨言，停了去看人下棋，每日都留在家里将母亲照顾好，又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。每次回家看母亲，我都对父亲充满了敬意。坐在母亲家的炕头上，与母亲闲聊，我跟母亲说，她是最幸福的女人。
　　
　　我们的未来会怎样，越发不敢去想，总觉得孩子是唯一的亲近，每每做什么总是拽了她一起。做饭的时候拽她摘菜，外出的时候拽她同去。伤感时就问她些没谱的话，问等自己老了，她会不会耐心照顾自己。某日去西山，经过敬老院时，告诉女儿这个敬老院是全市最好的，两个女儿异口同声：妈妈，等你老了，我们也把你送来。我当即回答，谁把我送来我就把谁家给炸了。跟女儿说话向来信口乱讲，女儿听了就笑，问为什么，说敬老院不是最好的吗。我一时找不到更准确的话，只告诉她们，我喜欢跟你们在一起。两个女儿恍然大悟，争着要我。面对女儿的热情，我却不敢欣慰，未来的事情，现在如何能定得，但起码有一点，我不是孤单的。
　　
　　阳台上有一盆不知名的花儿，长得极其吝啬，好几年了只长大了一点点，曾经开过两朵黄色的小花，那芊芊弱弱的样子，像极了送花的朋友。因为年轻时候一场爱情的变故，她生了一场大病，自此留下了病根。她的爱情，如今还不知在何处漂着，人也离开了家乡，在遥远的地方奔波，而她曾经的恋人，却早已娶妻生子，过着安逸的生活，那些曾经的海誓山盟，早已不知道在哪个场景里重演。花是朋友离开家的时候托我保管的。几年后，花不见长，原来的花盆却已经破旧。我将破旧的花盆剥下，将花连带原先的泥土装在新的花盆里。从春天到冬天，再从冬天到秋天，花依旧长得小心翼翼，只是那深厚的绿色，却蕴含了无限的力量。女友还在漂着，或许对她来说，再次的爱情是种奢侈，但在她的内心深处，对于爱情的渴望却一直都在。
　　
　　站在阳台上，看阳光柔和着穿透玻璃，倾撒在这些绿色的芽苗上，想着春天总会来的，那些花红柳绿的情事，也一定会在整个冬天的积攒后，破土而出。对此，我深信不疑并满怀期待。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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