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

五月的风

　   如果
　　我从没有读过书，那么我会是一个富足的农人——
　　娶青梅竹马亲热喜欢的漂亮的她。为我浆洗，为我做饭，为我端茶送水，农忙的时候双出双归，农闲的时候玩麻将做爱……
　　生一双儿女，看他们在田塍上奔跑，看他们在泥地里打滚，用他们稚嫩的脸摩蹭我一夜长出的胡须，贪婪嗅吸他们晚上尿床的气息……
　　在田里种水稻，在山上种玉米和花生，在园子里种菜，在池塘里养鱼，在院里养鸡和鸭，在圈里养猪和牛……
　　把青辣椒盐渍成白辣椒，把红辣椒晒成干辣椒，用萝卜晾成干菜，用豆角泡成酸菜，将花生炒熟，将瓜子焙焦，在元宵的时候煮汤圆，在端午的时候包粽子，在中秋的时候吃月饼，在所有过节的时候宰鸡和鸭，在冬月的时候烤酒，在腊月的时候杀猪，春季播种，夏季晾晒，秋季储藏，冬季享乐……
　　看着儿女长大，送他们读书，催促儿子早点娶回媳妇，留着女儿舍不得嫁出去，在孙子出世的啼哭中欣喜莫名，在女儿出嫁的欢笑里失落无奈……
　　可是没有如果，因为我读了书。



　　如果
　　我不去追逐理想，那么我将会是一个悠闲的职员——
　　娶同窗同桌暗恋心仪的温柔的你。执红酥手，喝葡萄酒，相视举案齐眉，我骑着车送你去上课，你做好饭等着我下班回来……
　　我们会有掌上那一颗明珠，她在我牵挂着你的徘徊焦急中降生，她在我们的咯咯笑声中成长，带她到公园里学步，带她去江水里游泳，夜半发烧的时候会急着送她去医院，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会把她搂在怀里，疼的是自己的心……
　　我们一起攒钱买按揭的房，我们商量着做好房里的装修，有你的琴室，有我的书房，布置靓丽的客厅，装点温馨的卧室，买很大很宽的床，可以让我们周末的晚上尽情疯狂……
　　望我升职，盼你加薪，听你弹琴，看我作画，在春季去游园，在夏初去爬山，在黄叶飘零的河畔轻吟浅唱，在白雪皑皑的旷野纵情高歌……
　　看着女儿长大，给她煲最好的靓汤，给她买最美的衣裳，让她上最好的学校，送她去外国留学，在每次电话回来的时候，我会在旁边笑你抓着话筒一直不肯放……
　　可是没有如果，因为我追逐过理想。